锦瑟年华

【桃辫】祝福你的人生从此与众不同 之古风小传

40

“姐夫,我想下山去看花灯~”

“……”

“姐夫~~”

“……”

“姐夫,您理理我可以嘛~”

小辫儿站在师父的桌边,满是期待的等着师父的首肯~师父端正的坐在椅子上看着书,根本没有搭理他的意思……

“姐夫,姐夫~~~”

“行了行了,这一会儿叫一百来个姐夫了,闹不闹人呀~”

师父放下书,揉揉眉心,有些慵懒的抻了抻身体,斜着眼瞄了他一眼,温和的神态里透露着一丝嫌弃~

“姐夫!您终于搭理我了!我想去看花灯,和晓林,栾哥,孟哥他们一起!”

“看花灯?我问你,这都过去两个月了,《战国策》看多少了?”师父靠在座椅上依旧不拿好眼看着他~

“还没看……”小辫儿略显心虚的低下头~

“《孙子兵法》呢?”

“也没看……”

“都没看?合着你这两个月就吃喝玩乐了呗!”师父提高了音量,眼神很是不友好~

“姐夫姐夫!您别生气呀,我这不是心情好嘛,就多放松放松了……姐夫,等我玩儿完这趟回来,一定好好看书,好好练功!”

“哼~回回都是说得励志,真是懒得搭理你,也罢,野去吧,回来一起收拾你!”

“谢谢姐夫!那我去跟他们说一声!”小辫儿高兴的不得了,蹦蹦跳跳的就要冲出门~

“你慢点儿!天凉了,腿有没有不舒服?”

师父一直记挂着他的伤势,之前大夫嘱咐过,毕竟伤筋动骨,得多注意维护,这熊孩子心大,自己就得多操操心了~

“没有!跟正常腿一样了,姐夫,您不用担心我,我哪里不舒服就跟您说了!”

“就你?太傻,信不着你~行了,收拾收拾东西去吧,今晚一起吃个汤圆,明早走,注意安全,人多的地方少凑热闹~”

“姐夫,您如果不放心的话您跟我们一起去呗,您都好几年没领我和晓林去看灯了!”

“我就不去了,山上走不开,等以后的吧,对了,听说山下西头的那片村子闹瘟疫,你们绕着点儿走~”

“嗯嗯,姐夫,我知道啦!那我走了~”

小辫儿神采飞扬,一溜烟跑了出去~

这么大了还跟小孩子似的,师父笑笑,无奈的摇摇头~

……

……

……

“你们慢点儿走呀,我都走不动了!”

热闹的夜市上,华灯初上,晓林气喘吁吁的跟在后面,又累又开心,嚷嚷着减速慢行~

“我说晓林呀,你这也太缺乏锻炼了,这才哪到哪呀~”

孟哥看着晓林微胖的小脸儿,不禁吐槽起来~

“哥哥,咱们都逛了大半天了,夜色也晚了,要不咱们找个客栈住下,明天再溜达~”

小辫儿看自己大外甥走累了,想找个地方让他早些休息~

“对对对!咱们找地方住吧,明天再逛!”

晓林连连点头,特别赞同舅舅的提议~

“好呀,那边应该有客栈,咱们过去~”

四个刚要转身去找客栈,只听街角处传来:

“俗话说在家靠父母,在外靠朋友!走过路过的兄弟姐妹们,有钱的捧个钱场,没钱的捧个人场!在下这里献丑了!”

一个少年的声音,洪亮底气十足,四人闻声望去,只见不一会儿,街边就围了好几圈人~

“走走,咱们过去看看!”小孟拉起小辫儿,就往那边走~

“慢点儿慢点儿,晓林能跑动嘛~”

四人挤进人群中,看到卖艺少年正在施展拳脚功夫,刚要叫好,可看到少年的正脸,四人大惊失色!

这位少年竟然是高佳!

“晓佳哥,是晓佳哥!他怎么会在卖艺呢?”

小辫儿不禁皱起眉来,心里涌出一阵心疼!

“哼,高家人自作自受呗!”

孟哥现在可是对姓高的人深恶痛绝,撇嘴说到~

“孟哥,不能这么说,师父跟我说就是晓佳哥救我们出来的,要不我们就在狱中被烧死了,他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!他现在街头卖艺,肯定是有难处,咱们帮帮他吧!”

“小辫儿说的是,来来来,咱们把钱袋都拿出来,看看还剩多少~”

栾哥说着拿出钱袋,里面差不多有二两银子,小辫儿,小孟也拿了出来,凑凑正好十两~

“晓林你的呢?”

“我哪有呀,爹爹都给舅舅了~”

“就这么多了,不知道小佳哥是不是遇到了急事,这些钱能够吗?”

小辫儿说着,只见小佳舞完了一套拳脚,拿着一个钵过来收钱~

“谢谢您,谢谢您,真是谢谢您了……”

小佳有礼貌的向给钱的人挨个道谢,小辫儿看着心里难受,真的心疼小佳哥,这么善良的人,被家人拖累了……

很快,小佳便来到了他们面前,栾哥把钱放在钵里,小佳刚要道谢,看到是白花花的银子,吃惊的抬头,看到是他们几个后,小佳的脸色变了,神色异常复杂…

“小佳哥……”

小辫儿刚开口,只见小佳取出银子,塞回栾哥手上,低着眼说到:

“我不要你们的钱!”说着,迅速转身就要离开~

“小佳哥,你拿着吧,你是不是遇到难处了?你……”小辫儿急忙拉住他,恳请他收下银子~

“你不用说了,小辫儿,你们不欠我的,高家的过错我也尽力弥补了,看你恢复的也还不错,现在我们两不相欠,你们走吧,以后江湖不见!”

“小佳哥,你父亲和兄长的事与你无关,我从来没有怨恨过你,再说你是我跟师父的救命恩人,此等恩情岂是区区几两银子能报答的?你把银子收下,好吗?”

小辫儿把钱塞进小佳手里,继续恳求~

“是呀,小佳,你收下吧,同是江湖中人,能帮一把是一把,就当我们不认识,看到刚才精彩的拳脚我们也不能转身就走呀!”栾哥补充到~

“那…我高佳在此谢过诸位,今日之恩,鄙人日后定当相报!”

高佳犹豫了一下,还是接过银子,拱手抱拳,眼睛充血,奔走而去,很快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……

“看来他是真遇到难处了,要不他这么高傲的人是不会接受施舍的~”栾哥语气悠长的说到~

小辫儿眼圈泛红,心里不是滋味,他多希望那一切都不曾发生,德云庄还是一家人……

“好了,咱们赶紧找客栈去吧~”

栾哥的话打断了小辫儿的思绪,小辫回过神儿来,掏掏身上:

“哥哥,我的钱都给小佳了……”

“啊?我也是…孟呀,你呢?”

“我也是…”

“得,都够实在的!那怎么办呀,咱们现在分文没有了~”

“啊?都没钱了,那住哪儿呀?”晓林垂头丧气,很是失落~

“要不,咱们也卖艺吧,一宿住宿的钱怎么也能賺出来吧?”小孟嘻皮笑脸的说到~

“得了吧你!咱再走走,在附近的住户家借宿一晚~如何?”

“行,栾哥,听你的,晓林,再坚持坚持,不会太远的~”小辫儿轻声安慰晓林~

“那好吧,走吧~”晓林撅撅嘴,便一同前行~

……

……

四人走了将近半个时辰,走过了附近的酒馆和商铺,穿过小树林,又走了半天,终于看到了村庄,四人此时都是又累又冷,赶快走进村子寻求可以借宿的人家~

栾哥敲开了一户房门,开门的是一位中年男子,栾哥说了住宿一晚的请求,那人表情颇显惊异,随后又有些不情愿,想了想还是同意了他们的请求,四人很是感激,毕竟这么晚了还打扰人家休息,便急忙道谢,去屋子里面住下~

四人挤在一张床上,睡得很香,暖暖和和的一觉睡到大天亮~

小辫儿先醒的,看看旁边的晓林还在熟睡,便没有动,静静的躺在床上,乱七八糟的想些事情~隐约听到好像有妇人的啼哭声,并且越来越清晰,随后又传来女童的哭声,声音微弱~小辫儿静静的躺着,过了一阵子,渐渐安静下来,小辫儿有些疑惑,这一大清早的,怎么哭上了,并且这村子怪冷清的,丝毫没有鸡鸣犬吠之声,跟自己小时候住的村庄差异很大~

栾哥,孟哥,晓林陆续醒来,小辫儿便没多想,正式开启了新的一天~

“咱几个挺能睡呀,天都大亮了!闷死了闷死了,我出去透透气~”

栾哥说着便披上衣服,转身开门~

门一推开,栾哥吓了一跳,昨晚同意他们入住的那男子就站在门外,并且是正门口,表情让人琢磨不透,再加上清晨的寒风,不由让人觉得诡异~

“您~您有什么吩咐吗,真是打扰了,我们这就收拾东西离开~”栾哥愣了一下,赶紧挤出笑脸,准备回屋收拾~

“住完不给钱呀!留下钱再走!”那男的脸色突变,恶狠狠的索要钱财!

“我,我们没钱呀,实在不好意思,昨天钱财都被偷了,真的分文没有,要不我们明天再回来,把钱补上~”

“留下钱再走!”

“大哥,我们……”

“留下钱再走!!”

那男的越吼声越大,几个人懵了,一般借宿都是不收钱的呀,并且他们真的是没有钱,要不怎么能占农户的便宜!

“听没听见呀!留下钱再走!”

那男的彻底失控,上前扯过栾哥的脖领,疯了一般的大吼!

“大哥,大哥!您听我说……”

小辫儿,小孟看不下去了,赶紧冲上前去拉开那男的~

“都停下来,都停下来呀!”

正在混乱的时候,突然,只见一名女子跑了过来,头发有些凌乱,失魂落魄的甚是狼狈~

“停下来,停下来……”

女子边跑边喊,众人停了下来,没等反应过来,只见女子跑到院内,扑通一声跪了下来……

“对不起对不起!我求求你们,给我们一些钱吧,我的孩子要不行了,我们没钱治了,我的孩子真的要不行了!求求你们,求求你们!”

女子说完便不停的哭,边哭边磕头,样子让人心碎~

“娘子,娘子你怎么过来了,你陪着彤彤呀~”

男子急忙去扶自家娘子,同样哭了出来…

“娘子,他们不给钱,说没钱,我一个人打不过他们,我要不来钱了,你放心,我再去求大夫,一定会让彤彤好起来的!”

夫妻二人相拥而泣,妻子更是绝望痛哭,小辫儿实在受不了了,也跟着流泪,默默的走到他们身边,俯下身体,低声问到:

“大哥,请问 令嫒是生病了吗,我们是德云庄的人,庄里离这儿往返不到一天的路程,这样,他们回去取钱,我留下来陪你们,一定把小妹治好~”

“什么德云庄?我哪儿知道?算了,你们走吧,帮不了我们的,再说彤彤得的是传染病,别被传染了,快些走吧~”

男子说完扶起哭泣的妻子,黯然的朝房里走去~

“大哥,您相信我们,会帮助你们的,小妹到底得了什么病呀?”小辫继续追问~

“我们村子闹瘟疫,快一个月了,本想带彤彤离开的,没想到当天晚上彤彤就发烧了,一烧就是半个多月,家里的钱都用光了,彤彤也不见好,村人都死了一半儿了,听天由命吧~”男子眼神涣散,精神恍惚的说着~

“你们村闹瘟疫?那你不早说?还让我们住下?就是想要点儿住宿费呗!”

小孟一听就急了,人是得帮,可瘟疫可不是闹着玩儿的!真要是被传染了,那就是九死一生!

小辫儿听到瘟疫二字,不禁一颤!师父叮嘱过他,山下西头的村子闹瘟疫,让他们不要去,可是昨天晚上着急住宿,都忘脑后去了!

“算是对不住你们了,你们走吧,我没什么可说的~”

男子说罢扶着妻子离开~

“你!”

“孟哥,孟哥你别说了,他们家情况确实特殊,咱得理解,这样,咱们现在就回山,多取些钱财,再来救助他们!”小辫儿赶紧上前拦住孟哥~

“行吧,走走走,咱们赶快走,这村子太吓人了~”

……

……

四人继续上路,逛花灯的喜悦早就烟消雾散,都忧心忡忡的,一来确实可怜那一家人和那个村子,二来也是担心自己感染上瘟疫,尤其是小辫儿更是又心惊又害怕,不知该怎么开口……

走了差不多两个时辰,离山庄近半了,一路上气氛异常沉闷,都一言不发,小孟率先开口~

“栾哥,小辫儿,晓林,我感觉有些累了,咱们休息一会儿吧~”

“好,就去那边吧~”栾哥说到~

四人坐到一块大石头上歇脚,小孟显得非常疲倦,靠在栾哥身上~

“怎么了,昨天还说晓林缺乏锻炼呢,你这也不行呀~”栾哥调侃到~

“哥,我头晕,好累呀~”小孟有些虚弱的回答到~

“你,你是不是生病了?脸色这么差~”

说着栾哥摸了下他的额头,果然热得烫人!

“你发烧了!难受多久了!”栾哥紧张起来~

“有一会儿了,好累……”

小孟状态越来越差,眼神迷离,唇色发白,睡意涌了上来~

“小孟,你再挺挺!咱们还得走挺远呢,来,我背你!”

“不用,哥,没那么严重,还能走!”

小孟说着打起精神,对着他们笑了笑,起身上路~

“哥哥,那个…下山前师父跟我说……”小辫儿提心吊胆了一路,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,孟哥如果被传染自己真是难辞其咎!痛恨自己不长脑袋,疏忽大意,压在心里难受,想跟哥哥讲出来~

“先别说了,咱们赶路要紧,孟呀,累了就跟哥说~”

栾哥打断了小辫儿要说的话,小辫儿心里拧巴着,四人一路回到山上~

……

……

下午时分,山庄内

“小孟怎么样了?”

“师父,大夫马上就到!”

师父听了他们说的,眉头深锁,坐立难安~

“嘱咐大夫,捂好口鼻,还有让其他弟子不要靠近!”

“是,师父,您放心!”栾哥答到~

“放心?我放什么心!你们一个个的!张小辫儿我问你,下山前,我跟没跟你说过不要靠近那个村子!”

师父雷霆大怒,对着小辫儿吼到~

“师父,师父我错了,昨天晚上我着急住宿,给…忘了!”

小辫儿急忙跪地,自责得眼泪都出来了,都怪自己!

“忘了?这么大的事儿都能当耳旁风?你知不知道如果染上瘟疫,对整个山庄意味着什么?脑袋真是白长了!给我出去跪着去!”师父大怒,高声斥责!

“是,师父~”小辫儿起身,低着头走出房门~

“爹爹!外面下雪呢!”

“师父,不能怪小辫儿呀,那晚我们确实是着急……”

“都住嘴!再多说一句,我让他跪到天亮!都退下吧~”师父揉揉太阳穴,情绪烦躁~

“是,爹爹!”

“是,师父!”

晓林和栾哥转身出门,走到门外,看着哭哭啼啼的小辫儿,二人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,无奈的离开~

雪地里只剩下两行眼泪,自责到不行小辫儿,端正的跪着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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